砍了自家三分地上的油桃樹,無端引來一場官司,自己被判管制10個月,成了“罪犯”,這是一起離奇的官司。
陳振均,現年45歲,家住安徽省宿州市蕭縣莊里鄉(xiāng)莊西村,后來長期在上海務工經商。于1995年3月份期間,在自己家承包地附近開了點邊角,大約0.3畝左右,后來村里再次核算承包地時,正式給陳振均使用。陳振均因準備到上海務工經商,于是打算出租。南山養(yǎng)殖場孫文杰原是外地的,因承包養(yǎng)殖場需要用陳振均3分地,就托朱以臣從中介紹,介紹成功,孫文杰以300元的價格租用10年(都未簽承包合同),孫文杰于租期結束前去世,其后來的女友張華(沒有結婚證,是同居關系)繼續(xù)使用陳振均這塊地。2010年后,土地租期已滿,陳振均要土地,因孫文杰已經去世,就向張華討要地租和土地,連續(xù)6年,張華未付租金,也未交還土地。
陳振均因為在上海務工經商,不;乩霞,曾多次到當地派出所和相關部門反映情況,當地相關部門讓他們自己解決。
去年春節(jié),陳振均回老家過年,再次找張華討要,未果。陳振均認為自已的地,又是自己栽種的油桃樹,正巧兒子說上海掙不到錢,于是就想把油桃樹砍了,準備種其它品種。這樣,陳振均領著子侄們,于2015年2月21日去砍地上的油桃樹,張華一看來者直接砍樹,就一下子叫來一幫能打架了,于是兩撥人就打了起來,還好,沒構成傷害。張華去派出所告狀,于是派出所就來人,于是打架被叫停,后來陳振均等于2016年3月5日被蕭縣公安局刑事拘留,同年4月11日被蕭縣公安局取保候審。2016年6月22日被蕭縣人民檢察院取保候審,2016年7月18日被蕭縣人民法院取保候審。
2016年9月26日蕭縣人民法院判處被告人陳振均犯破壞生產經營罪,判處管制10個月。
砍了自家地上的油桃樹,卻惹來一場官司,自己一不留神成了“罪犯”,陳振均怎么也想不通。
“民生問題無小事,群眾利益大如天。”近日,人民日報社《民生周刊·民生與法》組織多位專家學者討論了這起案例,以案說法,以期能為此類案件的解決做一個推動。與會專家意見綜合如下:
2015年2月21日陳振均砍油桃樹,陳振均是村民,孫文杰跟張華不屬于村民,2001年孫文杰租用自然村居民陳振均的承包開發(fā)的三分地,陳振均在出租前在1999年已經栽種15棵油桃樹,有證據表明,農村具體土地是三村所有,這里0.3畝承包地屬于村自然村所有,而且有證據表明自然村三組在1995年第二輪承包將養(yǎng)殖場附近的0.3畝地發(fā)包給了陳振均,有這個事實。根據證人證言,根據組長、村里領導足夠可以證明。這個官司主要跟已經過世的孫文杰和張華打的,他們不是這個組的,這么多人證明0.3畝地就是陳振均的承包地,我認為證據比較充分,不可能是孫文杰跟張華的,他都不是這個組的,農村土地不是自由流轉的。
孫文杰承包了養(yǎng)殖場,他的主體就是承包的,他另外怎么能轉讓這塊土地,第一不現實,他的基礎部分養(yǎng)殖場都是租別人,三分地怎么可能談轉讓?第二這么一塊土地,租期結束以后連續(xù)不斷催他要收回土地,這個行動也證明不是土地的擁有人。
陳振均出租的事實也是清楚的,300塊錢租十年,租期到2010年為止,陳振均有條件收回來,如果起訴的話法院判決會返還給你。孫文杰和他的女朋友沒有結婚證,在這個土地上栽種的樹木作物要在2010年租期結束前處理掉,處理掉以后把土地交還給陳振均,否則這些土地上的樹木屬于土地上的天賦物,天賦物根據我國民法和物權法,天賦物不具有獨立的物權屬性,這個樹木所有權歸陳振均,陳振均有權利去處置,人家的房子租期一到要將房屋裝修處理恢復房屋原狀,能拆就拆,不能拆的裝修物是屬于房子的,是天賦物,自然屬于房屋所有者,這是很重要的概念。
法院在審理破壞生產經營罪時,沒有對土地權屬和樹木權屬進行審查,就這么判了,我認為是一個嚴重的事實不清,土地和樹木從法律來講都屬于陳振均,陳振均有權利處置,他毀壞自己的樹木不能定罪,他毀壞自己的林木沒有侵害別人的利益,你只是處分自己的所有樹木,你有使用處分和受益的絕對權。如果這些樹木本來是陳振均栽種的,有15棵有證人證明,自己家的自己有權砍伐,如果樹木是孫文杰栽種的,租期到了以后,孫文杰無法移除,就屬于天賦,不存在陳振均毀壞自己樹木破壞生產經營罪的事實和理由。
破壞生產經營罪由于泄憤報復或者其他目的損壞機械設備,破壞生產經營行為,生產經營活動是全社會的經營,包括國有、集體、個人,所以當地法院判的破壞生產經營罪,主觀方面表現直接故意,并且故意意圖。為了報復為目的,個人恩怨,不正常追求或者討厭這個人,所以就破壞生產,原因多種多樣,或者受了氣,受了領導批評產生不滿,自己要求沒有得到滿足,這種東西報復的心理對生產產生較大破壞。陳振均的主觀目的沒有這個意思,主要目的是要回自己的土地,而且他是用砍伐的方式宣誓自己的主權,砍伐自己承包地上自己栽種的油桃,或者根據物權法天賦屬性,為了宣誓自己的主權,根本沒有報復,主觀方面不構成犯罪。
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主任,中國人民大學刑事科學研究中心研究員,人民日報評論員朱巍認為:法院把案件性質搞混了,把民事糾紛搞成了刑事案件。第一個觀點罪名不是損害公司財物,罪名是破壞生產經營,這個罪名對陳振均不成立。這個道理人們都懂。更重要的是破壞生產經營罪這個罪名有目的,這個就是狹義報復,但是有矛盾但不存在報復可能,只是這個地超過五年沒有交租金,而且超過五年沒還給我,我是為了要回地,宣誓主權砍樹,這個不應當是完全報復,不是這個行為。這個罪名更多靠的是破壞公司財物,同時夠不上破壞公司財物,樹是自己的,地也是自己的,超出自己出租期限的天賦之后樹都是我的,無非我砍不砍,燒不燒,罪名法律適用有問題,上訴的時候罪名選擇有問題,破壞生產經營罪不適用。所以在罪名要做文章,好多證據都是莫須有,沒有真正落實到法律上,法律事實都沒有。
法院判決就是維護穩(wěn)定,有人把他們家樹砍了,我讓他坐幾個月的牢,法院判案是冰冷的心,完全沒有考慮一個管制給一個人的一生口碑,尤其農村家里面造成多大的影響,也沒有考慮十個月出來之后雙方矛盾還在,地還是我的,我還有這個問題解決不了,所以我建議咱們寫這個升華一下。對待典型的民事糾紛,典型的鄉(xiāng)里糾紛不要用刑事手段,慎用刑事手段。我現在知道鄰里械斗都沒有上升法律手段,鄉(xiāng)土文化有自己解決自己愈合的途徑,特別是民事調解都可以做到,現在刑事插進來之后,弄一堆專家,就算講明白放出來或者沒有講明白,這個人繼續(xù)判了,最后出來還是矛盾,依然社會矛盾解決不了,所以法院檢察院思路就是有問題,這種問題應該回避,這是典型的民事糾紛,所以這個案子法院把性質搞混了,把民事糾紛搞成了刑事案件,而且人為激化矛盾。
判決書未對土地進行確權,沒有討論誰對案發(fā)土地享有正當權益,即認定被告人陳振均構成破壞生產經營罪,就此而言,判決書存在嚴重不當。
本文來源:法制與社會雜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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